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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殺了我,治愈我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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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江醫生。”

“嗯?”

“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, 夢裏……是你。”

說話的男人,今年二十歲, 背景雄厚,家教良好。

他平躺在深棕色的真皮軟椅上,兩手交疊臥放在腹部, 身上煙灰色的絲綢襯衫如流水般包裹著他年輕美好的身體。

他眼瞼輕垂,狹長的睫毛被穿透窗玻璃的日光映照, 變成明媚的淺褐色。

江羨魚看了眼手中的資料,有些頭疼:

如少年般清雋, 又有著青年縝密思維的男子, 這樣一個他,卻在近年開始涉足懸疑推理小說時爆發出強烈的社交恐懼癥, 抑郁癥傾向明顯並伴隨輕微的臆想癥……尚不能肯定, 他是否有人格分裂產生。

簡而言之, 這是一個心裏狀態長期處於灰色地帶的年輕男人。

江羨魚的視線落在他身上,有點難以接受這樣一個溫良無害的美男子,竟會是本次劇情中, 馴服並誘導原主自殺的罪魁禍首!

27歲的江羨魚,原本風華正茂, 心胸疏闊。

身為國內外一流的高級心理治療師,她的人生可以說是一幅絢爛多彩的畫卷。

如果沒有接手這麽一個難纏的病人, 她的世界想必會一帆風順,持續精彩和陽光下去。

但是很可惜,她遇見了季真理。

原劇情中, 滿懷信心接手這個“病例”的原主,並不認為這樣一個看起來脾性溫和、眼神純良的男子會有多大危險性——至少比她曾治療過的諸多攻擊性人格相比,他顯得溫順許多。

初時的好感引導下,原主很容易陷入了對方編織的假象中,一來二去,竟然不知不覺被對方牽著鼻子走,成了被他馴養並心智失控的“禁裔”,最終在他的暗示下,兩人結伴自殺……

“江醫生,你在聽嗎?”

青年溫和的聲音打斷了江羨魚的思緒,她斂容,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:“在聽,你說……你夢見了我嗎?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麽,可以詳細描述一下你的夢嗎?我有些好奇~”

二十七歲的女人,優美身姿被潔白的外衣包裹,她在桌下並攏的小腿微微傾斜,露出纖細脆弱的足踝,一雙十二厘米的淺棕高跟鞋優雅精致,如同她本人。

青年卻沈默了片刻,才道:“你,真的想聽嗎?”

他慢慢睜開眼,偏頭看向這邊。

江羨魚這才註意到,他的眸子竟然是極為清澈的湖藍,像一汪碧水打碎了融匯眼底,波光粼粼,動人心弦。

想起來了,季真理的母親是愛爾蘭人,他是個混血兒。

“洗耳恭聽。”美麗的心理治療師,彎起眼睛,無比真誠。

季真理卻輕輕別開了眼睛,仿佛有一些害羞,輕聲道:“還是……算了吧。”

江羨魚被他勾起了好奇心,卻又疑心這是他故意施展的手段,便莞爾一笑:“那麽,等你願意說的時候,我依然樂意聽。”

“好。”他眼神溫和,緩緩坐直了身。

“那今天就到此為止,好嗎?”江羨魚走上前,在他兩步之遙停下,這是兩人默許的最親近接觸距離。

季真理微微揚起臉,身材窈窕的女治療師正含笑看著他,她的中裙下露出一對欺霜賽雪的小腿,骨肉勻停,使人目光不由停駐在上面。

“江醫生。”

“嗯?”

“謝謝你。”青年站起身,“我有一樣禮物想要送給你。”

他的眼神真誠,仿佛是出自真心想要表達對她的謝意,江羨魚無法說出拒絕的話,盡管她已經知道他要送給她的是什麽——

一把鑰匙,一把可以打開他私人別墅大門的鑰匙。

江羨魚可以預料到原主的喜悅,“她”以為這是青年對她敞開心胸試圖接納所表達的信任,實則卻是對方逆向馴化的第一步。

“是什麽樣的禮物呢?”她佯裝期待。

青年走到沙發邊,從背包裏取出一樣東西,放在了她的桌角。

江羨魚怔住:一本書?

怎麽跟劇情裏不一樣?!

她心中微震,頓時想起上個世界結束時那陌生男人的話,是了,她竟然下意識又被系統給引導了,真是……該死!

“很奇怪的禮物嗎?”青年眼神微黯。

江羨魚立刻醒過神來,將書拿起,抱在胸前:“不要誤會,我是驚喜太過。”

青年眼眸回溫:“是我的第三本小說,並不打算出版,只是……想讓你看一看。”

江羨魚並未察覺到他口氣中一絲奇怪的意味,她輕嘆一聲:“季太太跟我聊起過你的文學天賦,我很欣賞,一直期待有一天能看到你的作品……”

她垂眸看向封面,黑色的墨池中盛放著一朵妖麗的曼珠沙華,顏色對撞鮮明刺激,右上方是書名:

綿綿。

“咦,不是你偏愛的懸疑推理風格呢!”她發出輕呼。

季真理抿了抿唇角:“是的,這是一本愛情小說。”

江羨魚有一秒的僵硬:抑郁癥患者的愛情小說?

呵呵。

她看了眼封皮,港真,這是部驚悚愛情小說吧……

她壓下心中的懷疑,露出美麗的笑容:“萬分期待。”

季真理仿佛幾不可見的揚了揚唇角:“嗯。”

他拎起背包,向她輕輕頷首,邁開長腿推門離去。

第六次治療結束,江羨魚關掉錄音,有些頭疼的揉著眉心:

已經是第七個世界,如果不是被那男人提醒,她恐怕現在還在怒刷攻略對象的好感度,挖空心思想把人往床上拉……

她不想再莫名其妙的死去,她想要完成攻略結束這一切,可是這沙雕系統卻像死了一樣,從進入這個世界丟給她原主的記憶後,就徹底沒了蹤影。

而那個人,那在上個世界裏兩次救了她的男人,同樣來去詭異,行蹤成謎。

這可真是……頭疼欲裂。

她把臉埋在桌上,手指無意間一撥,有細微的刺痛傳來,她“嘶”的一聲蹙起了眉,擡手一看:右手食指尖已經被新書銳利的邊頁割破了一道細長的口子,殷紅血絲若隱若現。

她含住指尖吮了吮,視線落在季真理送給她的書上,微微瞇起眼,索性翻了開來——

“……綿綿第一次為他敞開身體,她的臉頰微微泛紅,如同初春綻放的新桃,飽滿鮮嫩,卻遠不及她的身體……”

“男人頎長有力的手指挑起了她的底褲邊緣,稍稍用力,便將她動人的身體剝離出來,雪白嬌嫩,令人血脈賁張。”

“啪”的一聲扣上書,江羨魚面無表情吐出一口氣:她剛才看到了什麽?她瞎了。

季真理不是抑郁癥加社交恐懼癥加臆想癥嘛?!

現在的蛇精病初期都這麽騷的?!

這踏馬難道不是一本黃色小說嗎?!

她深吸一口氣,再度把書打開快速翻了幾頁,一目十行看下去:好極了,這踏馬就是一本黃色小說。

她看著“他發出低吼,用力撞擊著女人的身體”這句話陷入了沈思:阿西吧,季真理他,不會已經開始精神分裂了吧?

腦中又浮現起青年溫和無害的臉,清澈的眸子簡直引人犯罪,實在難以想象這本黃暴的小說是出自他手。

辣眼睛……

江羨魚按下抽搐的嘴角,覺得頭更疼了。

周末,接到季太太的邀約,江羨魚身著酒紅色斜肩禮服裊娜而來,耳邊閃爍的星芒鉆石搖曳生姿。

“……真真最近開朗了許多,都是江醫生的功勞,我要敬你一杯才是!”

四十出頭的貴婦姿態雍容,一張臉絲毫看不出滄桑的痕跡,比起正值風華正茂的江羨魚,反倒還多出幾許典雅貴氣。

江羨魚被她那句“真真”雷的不輕,沒辦法,從第一眼見到就知她是個兒子控,季真理是她的心肝寶貝,叫一聲“真真”才足以顯示那寵溺。

她含笑飲了口紅酒:“先前就想說,季太太這一口流利的國語,實在讓人驚訝……”

“為心愛的人學習他的語言,這不是相愛的人應該做的嗎?”季太太笑容迷醉,充滿了浪漫情懷。

江羨魚幹笑兩聲:我做錯了什麽你要對我秀恩愛。

忍耐的聽她滔滔不絕又把跟自己先生的愛情羅曼史講了一遍,江羨魚終於覓得機會站起身道:“抱歉,喝多了水,要暫時離席一下。”

季太太自無不可。

盥洗室內,江羨魚的手機響起,她將手機夾在臉和肩膀之間,騰出功夫洗手:“江羨魚,您是哪位?”

話筒裏傳來季真理溫和的嗓音:“江醫生,我剛才……好像看到你了。”

“哦,是嗎?你也在威爾頓悉?”江羨魚有些訝異,患有社交恐懼癥的人很難對別人敞開心扉,更不喜歡人流密集處,因為稍有觸碰或者一個細微的事件都會引爆他脆弱的神經。

她微微蹙眉:“你在哪裏?”

話筒裏有輕微的雜音,呼吸聲沿著話筒傳來,她聽見青年如珠玉相擊之聲——

“……在你身後。”

江羨魚睜大眼,下意識轉過身,數步開外的地方,季真理握著手機,眉頭緊鎖看向這裏。

江羨魚註意到他微微顫抖的身體,以及竭力避免與人觸碰的視線,他的手不自覺捏握成拳,盡管看上去鎮定,其實身體的曲線已經非常緊繃。

江羨魚暗道不妙,走上前,在兩步的距離停了下來,張開雙手輕輕安撫他:“放松,呼吸放慢一些……告訴我,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?”

她的引導起了一點點作用,季真理仿佛在努力摒棄身體裏的煩躁感,勉強道:“是我媽……”

江羨魚頓時無語:她只是說了季真理最近心理狀態有進步,可沒說他已經能正常進行社交活動了啊!

“江醫生,我很不舒服。”他臉色有些蒼白。

江羨魚知道他快要爆發了,她忍不住上前一步:“跟我說說你的書好不好?”

“……什麽?”青年怔了一下,仿佛沒註意到她的靠近。

江羨魚嘗試著又邁了一步,見他沒有抗拒,便柔聲道:“你的小說我看了,綿綿對不對?我還沒有看完,但是內容很精彩……”

“是嗎?”青年眼眸裏漸漸綻放出光輝,“你喜歡嗎?”

他像一頭馴鹿,溫順的看著她,充滿了信賴。

江羨魚想起那黃暴的內容,努力克制住嘴角的抽搐,認真點了點頭:“對,我很喜歡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PS:

此刻開始女主面對的將不再是攻略目標,

而是披著目標外衣的,男主本尊了。

——————劇場君出沒——————

女主:傷不起真的傷不起,馱著唐三藏跟著仨徒弟……

男主:別這樣,有什麽不開心的?要不我下面給你吃啊?

女主:……你的良心不會痛嗎?

男主:你這句話我不喜歡,撤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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